“啊——烦死了。”
吴狄究竟是进了男厕所，还是女厕所？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一个下午，现在都快放学了，还没有确切的答案！心中的痛苦越来越凝重，抽搐感也越来越强烈，我甚至要被这股可怕的错觉吸进无底深渊，抓入十八层地狱。
“哥哥。”
“哇！”
在我端坐龙椅，静静地摆弄着手中玉玺的时候，一个清脆的叫声打破了我的苦思冥想。
“哥哥多大岁数了，还在玩橡皮耶。”
“要你管……我在想事情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因为沉思被打断，我的声音也有些埋怨的意思。出乎意料的是，江雨冰并没有对我这样的态度表示反感。
“认真思考的哥哥可真是帅气呢。不过现在没工夫想啦，放学之后要来一趟体育馆哦，我们的教练有话要说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，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和平很有意义。如果大家都能保持这种态度和心情，那么五族之间的斗争又怎么可能会发生。
很快，这些想法就被一个声音所盖过。
“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，为什么五族之间需要斗争。”
又是心中的另一个“自己”。如果没猜错的话，它就是程楠茜的一个镜像。
“我确实不明白，程小姐能帮我解答一下吗？”
侵入别人的身体，还能让自己跟自己对话，这种能力稍微有些变态了些吧？
“首先我要说一句，并不是我主动侵入了你的身体，而是我的种子附着在你额外的意识当中。现在我并不在你的教室——我正在学校一楼的会议室中。”
程楠茜说了一些令我似懂非懂的话。她口中的“种子”，大概就是木族的专属了吧。
“如果你愿意，可以通过强行排斥一切思绪，来断开我与你的沟通。这并不是强制性的，我只是钻了你胡思乱想的空子而已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把这些话告诉我，想必她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意图。
“现在可以说说正事了吗？”
“我能一边走一边说吗？”
我不能爽约，还得赶去体育馆。从椅子上站起来，将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教科书一股脑塞进课桌，背上书包走人。
“可以，只要你不切断思维，那么在这个学校范围内，我们随时都可以进行意识上的对话。”
我还是认为有些不可思议，不得不对程楠茜的神通广大表示赞叹。名义上是敌人，但她却能这么友好地对待我，那我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。
“请问这次又是想说些什么？”
“你刚刚在思考，为什么我们五族一定要战斗，对吧。我只想说一句话——请务必看看五族的历史。”
另一个我叹了口气。
“话虽这么说，但你所在的家庭绝不会有公正的历史……如果你希望，我可以将真正客观的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你。”
“对不起，这句话我不能认同。为什么水族人的记录就是主观的，而木族、或者其余族人的说辞就是客观的呢？”
我轻轻地反驳一句。对方沉默一会儿，也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，但想必早晚会知道真相。我也马上要开会了，今天就说到这里吧。”
说到最后，就好像手机信号变差一样，声音逐渐变小，最后消失不见。
“五族的历史，吗？”
关我鸟事。我连自己存在着的意义都没有摸清楚，谈何历史。
体育馆中，大个子早早站成了一排，而我所熟悉的三个面孔则站在了全队的最前面。看样子，华烨和吴狄拥有着和江雨冰差不多的威严和权力。
“今天有两件事情需要宣布，第一件——就是这个废物学长加入了我们篮球部。”
华烨一看到我，就猛地冲了过来，拉着我的手臂走到了众人面前。
“细胳膊细腿，什么都不会！这种人也能加入我们篮球部！不过……他还算有些良心。”
说完，手心狠狠一捏。我痛得皱了皱眉头，但并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自我介绍一下。”
江雨冰站在我的身后，用极细微的声音提示我。
“白羽，高三，刚学篮球，有很多不懂的地方，请大家多多包涵。”
“好，我们就不听废物继续说话了。第二件事情！这个周末上午十点，篮球部所有人准备好游泳用的衣帽，在校门口集合！除了极特殊情况，否则不能不到场！”
“是！”
立正站好的人高声回答着，情绪异常高涨。我正纳闷为什么突然宣布集体活动的时候，却见到吴狄慌慌张张地看着华烨，似乎在确认什么。
她……怎么作为男生去泳池呢。
“你们每个人，只需要掏相应的门票费用就行。其余的一切由我这个经理人处理。”
江雨冰终于说话了。自信、干练的语气，她就像是一个当家做主的老板娘，在对下属员工宣布决策。
“你们也知道，再过一周，我们就要和市内最强的高中校队比赛了。为了保持最好的状态，也是为了放松各位的身心，我和教练才决定这么做的。”
教练？该不会是指……
“大家……要好好玩！”
我靠，不是吧？！这个弱不禁风，俏脸微红的吴狄小姐，居然是篮球部的教练？那华烨又是什么？
“是！”
所有人都猛地挺直了胸，对吴狄的话进行了最郑重的答复。看到这一幕，我内心的世界再一次被颠覆了——彻底而完美地。
……与江雨冰一同回家的路上，我实在耐不住好奇心的诱惑，开口询问了关于篮球部的事情。
“我是经理人，吴狄是首发队员兼教练，华烨是王牌兼助教。”
得到的回答如此华丽。
“至于为什么，不要问我。我也是刚刚才转学过来的，把前一个经理人踢掉了而已。”
手段还真是狠辣，居然是直接“踢掉”。
“那为什么你和那两个人的火花还这么大？”
“一事归一事。我们确实对立，但这种对立不可以对现实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。”
江雨冰将脚下的小碎石踢开，随意地解释一句。
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无力感。自己就像是那颗石子，被人踢来踢去，被命运捉弄来捉弄去，自己却毫无知觉，也无法找到归宿——
因为，我根本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归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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